6月23日,第三十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电视论坛电视剧评委会主席大师班在上海展览中心举行。
本届白玉兰奖电视剧评委会主席陈宝国,携编剧高璇,导演、编剧康洪雷这两位中国电视剧单元评委出席。编剧王丽萍担任主持人。
在大师班现场,各位评委聊到本届白玉兰奖的评选过程,强调要在内容上与观众共振。他们谈到了对好剧本的坚持,也谈到了近年来热门的长短剧之争,坚信内容才是作品创作的根本。

2025年6月23日,第三十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电视剧评委会主席大师班。左起:王丽萍、陈宝国、高璇、康洪雷。
“今年是大年,不好评”
谈及当评委会主席的压力,陈宝国表示,“看了20多天的片子,每天不由自主能看到夜里三四点钟,一个是想多看点,还有一个是不由自主被带进去。”他坦言,“今年整体入围电视剧,呈现一个高水准的,都在一个平台上。今年不是小年,今年是大年,不好评。这个是压力。这些入围作品,它们的创作者,应该是电视剧界新一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康洪雷则表示,“看到很多青年艺术工作者的综合能力,包括他们的审美方向、他们对家国情怀和人文情怀的关注,(故事)不仅仅强情节,还有强冲突,非常可喜可贺。”
编剧高璇认为,“观众审美迭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于影视作品的审美需求不再是一成不变,我们创作也应该变得更加多元。”要时刻关注当下的网络,对社会现实和民生问题,发现大家所关注的话题,相关的故事和人物。“年轻编剧在这一点紧扣时代脉搏和当下受众同频共振上,做得比我们更加优秀,所以我的前辈编剧,包括现在算中生代,也在努力学习,向观众学习,向年轻编剧学习,促进整个行业的发展。”
与观众共振,是“最好的回报”
说到代表作《大宅门》的经典重现,陈宝国认为,电视剧未来保持旺盛蓬勃的生命力,继续往前走,就是靠剧本。他表示,能遇到《大宅门》白景琦这个角色,是他的幸运。“这个剧本50年一遇,现在已经过去小30年了。演员要靠角色说话,角色从哪来?从剧本里来。剧作最重要,行业需要它,我们演员、导演更需要它,观众也需要它。”陈宝国坚信一句话,“表演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科学。”
回顾《士兵突击》,导演康洪雷坦言,以前天天在机房,从早上七点半干到晚上10点钟,刷了很多遍。他认为,“你的东西是给人看的,过去是人家为什么要看;现在我老跟我的团队说,人家凭什么要看你。”在媒介众多的当下,康洪雷提出了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
他分析道,“现在有了很多小视频,底下有很多评论,评论我要看。这些评论中,有大量青年人在评论当年戏里的片断、台词,包括演员的关系,有的地方跟你想得特别一样,你心里特别欣慰,因为那么多年过去了,今天的观众和你当年想的一模一样,那个人物关系处理一样一样,他认可,他赞同,就觉得很欣慰,我们工作没有白做,不是工作完大家哈哈一笑没了。这是最好的欣慰,最好的回报。”
谈及大数据时代,选本会不会需要观众参与意见,康洪雷表示,“现在大量是市场行为,影视业更向市场迈进,更加职业化。我们未来在前进,市场在进步,越来越数据化,越来越有把控,这样的环境下,如何做到艺术天性还在飞扬,还在刹那间神性沟通,非常重要。”

高璇、任宝茹获得第29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原创编剧奖。澎湃新闻记者 李思洁 图
高璇去年凭借《不完美受害人》和搭档任宝茹一同获得白玉兰奖最佳原创编剧奖。她坦言,“写了这么多年,我胆子越来越小,现在所有的,从选题到提纲,到形成人物,每一步都严重依赖体验生活和采访对象,即便我跟我的搭档我们两个在法律这个题材里面,算是一个二半吊子专家,我们涉及司法部分戏份的时候,依然要再问一下法律顾问,到每一个台词,每一个情节设置,必须得求证过一遍,印证自己现在掌握的是正确的,我才敢写。”
高璇认为,现在的编剧要“向现实要选题”,“我们要真正去了解这个社会,要浸润在每个行业中,每个人物中,这样才出好作品。”
站在演员的视角选择剧本,陈宝国则有自己的考量,他坦言,在不同的年龄阶段,职业目标也不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很年轻,不到30岁,两个剧本摆在我面前,一个是电视剧《四世同堂》,一个是电影《神鞭》。《四世同堂》就是家里的老大,大少爷,知识分子、含蓄、内敛。《神鞭》里那个,他是外表很丑陋的,很坏,很凶狠的,生活在底层的那种码头上的混混。”二选一,他选择了后者,因为“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错过再没有了”。
陈宝国还直接在现场求剧本:“期待哪位有一个剧本,能够写到这个年龄段的,能演的,我求戏,我对表演的这种渴望,没有像现在如此强烈。”
康洪雷则认为,好的剧本可遇不可求,“我们编剧也好,导演也好,演员也好,如何在芸芸众生当中,让这些人心里都觉得,你心里有我,有这样的剧本,我当然愿意拍,不要钱也拍。”
陈宝国接住这个话茬:“我们不要钱也演。”
演戏要走心,走脸是忌讳
而演员要抵达角色的心底,也并非易事。陈宝国就有过准备了8个月依然不敢演的经历,他和其他同行也交流探讨过这种难以名状,甚至窘迫的境遇。
他认为,“有的时候有很多演员,你没走到心里的时候,你都不敢往外站,穿上服装,他不知道怎么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是心里,心里就是窗户,演戏要走心,走脸是忌讳。跟同行共勉。”
康洪雷拍《青衣》的时候也遇到过窘迫。“第一次发现,我不懂女人,我连她的日常都不懂。比如说我说,潘虹老师你能不能拉着他的手在走廊里走?潘虹老师说,康导,我为什么要拉手呀?我没有办法回答,可是我生活中见到过。那是最难的。”
他直言,“女性题材很难拍……现在让我拍,也许我不敢拍。当年胆子大,但是拍起来很困难,那个一下子教育了我。希望女性作家多写一些入木三分的。”
高璇表示,“越写当下,越尖锐,争议越大,同时我认为它的意义也在于此。时代不是一成不变,它时刻在进步。我们把自己学的过程分享给大家,也被观众教育,这个过程,这个互动是今天现在的国产剧非常可喜的一个方向,我们在向观众学习,我们的作品面世之后,它没有停止,我们提供不是一个终极的答案,我们在跟观众互动。当你的作品完成之后,它不是一个闭环,你得到观众很多反馈,当你的作品和时代和观众共振之后,又将你表现的社会议题往前推进了一小步。”
故事自有它的长短
谈及近年来热门的长短剧之争,康洪雷表示没有必要恐慌,“长剧也好,短剧也好,只要你是认认真真的,都是有未尽之言的,多长都不长,如果一个像白水一样,从头看到底,再短也嫌长,一切取决于内容,内容里面的关注度,内容里面的热度和温馨,以及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灵魂深处的那种共情,这个很重要。我不在乎长和短,我在乎内容。”
“故事自有它的长短,就像每个人的幸运一样。短剧跟长剧从来都不是对手,它们是可以并存的。”高璇认为,“我们长剧的编剧,要坚守的,一定要向短剧学习的,快速的节奏,浓烈的情感,以及极致的情节,这是当下受众对于快节奏的审美需求,我们一定要尊重。”
她还补充道,“长剧拥有的深刻表达,复杂的人物,也是短剧不可能具备的。现在短剧普遍还需要精品化,在逻辑上、在人物的完整上,还有极大的欠缺。我看短剧的时候,经常惊讶那些惊世骇俗的情节,以及变脸式的人物塑造,这个就不学了。短剧也有很长的路要走,同时长剧永远不可替代的是,表达的深刻和人物的复杂,这一点是长剧永远的生命力,我觉得长剧不可能消亡和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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